平民市长黎子流

2017-10-12 10:01:05   来源:黎业伟 审核:       打印  转发  字号:T

平民市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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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子流从1990年至1996年任广州市市长,被广州人称为平民市长。黎子流出身是平民,接人待物从不居高临下,没有架子。在人群里,他既显眼又不显眼。显眼他是市长,不显眼他不像市长。他太普通,太朴实,是一个亲力亲为的市长。有人看见他在六部电话间不停地接电话,而不是总由秘书代接。

  黎子流是顺德人。在中国地理概念上,有两个三角洲是最富庶地区,几乎集中了中国近一半的财富,一个是长江三角洲,一个是珠江三角洲。位于珠江三角洲的顺德是富庶之地,富足给人的心态是平和,临海、临江让人耳聪目明,收敛而不张扬,大气而不过于拘泥细枝末梢。顺德人兼具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特点:有南方人的豪爽,多几分人情,多几分厚道;有北方人的细致,少点霸气,少点狂劲。这就是珠江三角洲腹地的顺德人。

  黎子流就是从顺德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。他是个城府很深的坦诚人,一如他的相貌,外表朴拙,却气度豪华。他让别人感受到了他的坦诚,能够理解他,却不让坦诚超过上下左右所能允许的尺度,以至于给工作、给自己和别人造成麻烦。他的灵魂似乎就该属于这个时代,属于自己的职位,并创造了无愧于自己职位的荣誉。他凭着一脸顺德人特有的豪爽韧劲和坦诚得到了有品味、有文化、有档次、有机会比珠三角人读到更多红头文件的广州人的信任。

少年得志

  1932年1月,黎子流出生于顺德陈涌的一个农民家庭。母亲早逝,家境贫寒。黎子流说,他真正在学校只读过两年书,后来进党校学习了两个月,这就是他全部的求学经历。

  黎子流10岁就出来干活了。他和父老乡亲们一起,在顺德乡间的土地和水田里,为改变生存现实,挽起裤脚,勤劳耕作。他的情感基因是农村的,身上始终保持着农民的质朴、务实、粗犷、豪放的作风。以后从政几十年,步上高位,他也始终保持着一种平民情怀、平民立场,作为领导者的潜质和才华,也随着年岁的增长日益显现。

  1951年7月,他被选派为顺德县大洲乡土改队员,任小组长。后来,在龙山乡,他是乡亲们以原始方法推选的副乡长、乡长。1953年4月,他加入中国共产党。一个刚20岁出头的农家子弟,在常人眼里,这应该是少年得志了。

三次挫折,两年劳改

  1958年,中国人民在“三面红旗”下开始“大跃进”。 黎子流犯了“强迫命令风”错误,遭到万人批斗,被停职反省,劳动检讨。1960年,中央纠偏贯彻执行农村六十条政策,形势有所好转。黎子流说,这几年中,我们最困难时每人每月只有16斤米,大家进集体食堂吃饭,谁都吃不饱。1961年,黎子流复出。他说,第一次挫折让他懂得了什么是群众观念。

  1963年,在“四清运动”中,他再次靠边站。当时思想不通,就想说;说了又错,反复接受工作队和“群众”的批判。半年以后,他回到公社书记的岗位上。这是第二次起落。

  和前两次相比,第三次是刻骨铭心的。从1966年到1969年,黎子流被列为“三反分子”和“走资派”,接受了一百多场批判,坐了两年牢房。这一次,全家都遭殃了。妻子因为不举手赞成对丈夫的批判,被关了;大儿子考上大学,因受牵连没能入学,并因为玩耍不小心用弹弓打了毛泽东画像,被定为小反革命。小儿子到农村劳动、寄养亲戚家。

  黎子流说,他经历的这几次沉浮让他明白了一些人生道理:首先,无论什么时候,共产党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,我们就要关心群众疾苦。我们所犯的错误就是脱离群众、脱离实践。对党的政策一方面我们要认真贯彻,另一方面也要结合实际,创造性地开展工作,事情不能强迫群众去做。其次,是要有科学的态度。离开了科学和生产力的现实,我们只有落后。第三,做人一定要有一颗纯朴的心。这几年,我悟出了做人处世的原则:刻苦学习,处事以公,待人以诚,讲求实际。

顺德:一个终结,几点感受

  黎子流在顺德工作长达33年。顺德,这个曾经和现在都极具发展活力的南国小城,是黎子流的故土,对他伤害最大,但他又对这片土地爱得最深。这似乎是中国人怎么也走不出的一个怪圈。

黎子流在顺德的职务变迁是:1951年起,先后任顺德县七区土改队员,龙山乡团支部书记、副乡长、乡长,七区副区长、区长、区委书记,勒流公社党委副书记、书记、社长;19633月后任县农村战线革命委员会副主任,县围垦中心副指挥、总指挥;19744月起历任中共顺德县委副书记、书记,佛山地委委员。这些职务代表了历史的印记,一个让不少人身心备受伤害的已经远去的时代,一个让中国在世界面前保持了神秘感同时也多了一些荒诞感的时代。在顺德,他和乡亲们一起围海造田,劳动之余一起赛龙舟、跑马拉松。他说,年轻时候参加劳动不惜力,再加上被监视劳动,右肩已经僵硬了好多年,而且明显要比左肩低,腰部受了重伤。黎子流说,他在这33年间由于只会片面“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”,基本上是在错误路线的指导下摸索,错误大于成绩,教训多于经验;唯一的成绩是学会了在错误路线下顽强地生存下来,并且积聚一旦正确路线到来就可跑步前进的能量。他随着邓小平1975年复出走上顺德县委书记岗位后,开始明白中央也会犯错误,对上级的指示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,合乎实际的他就执行,反之则设法拖延。由此他使顺德成为广东改革的先锋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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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委书记黎子流在顺德勒流同蔗农一起(1981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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