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来

2019-05-08 12:48:40   来源:黎志宙 审核:黎士贤       打印  转发  字号: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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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之前回家,天地之间都是密密匝匝的雨。

如丝,抑或稍微粗重一些的,如直勾勾的线。半昧半醒的花骨朵上,抽青的叶片上,泛绿的小草上,行人的发际上全都是湿漉漉的,路上的泥巴滑腻的,叫人无从下脚。

我们的村寨,坐落于一片三面环山的山腰。说三面环山,亦可说三面环翠,因为在寨子的上方、左右皆是四季常绿一衣带水的松树林子。现在的时节,远望,触目是苍翠的树影和泛白的花色,烟火人家的湿热气体在其间慢慢升腾,在不远的上空形成微薄的云霓,风轻轻一吹,也就散开了;近及,是各种氤氲气味调配着的散漫人声与牲口的哞叫,又多了些许灵动。

寨子前方,一片宽阔的坝子荡然开去,两径溪水纵横捭阖、水乳勾连。坝子以东是刘姓村寨,以西是熊氏宗族,而我们正南的方向是这里最为支系庞杂的朱家。细算来,我们这四姓人在此抵足而居也已经过明清两朝,及至民国,历数上去,累世也有不少故事和传说的。就族志所载,我们黎姓本在城里做官,后剿灭这里的匪患有功,特命犒赏,可留居于此,阴地阳地各选其一,最后也就一代代的繁衍至今了。

许是我的祖先眼光独到,为自己的后人遴选了一块风水宝地,所以人世衍进到今天,我们的寨子后面是自己的祖坟,而左右及前面也都是其他宗族的坟山,这片山腰既是活人起居的天地,亦是逝者的归宿。也不知道这样的阴阳杂居已经过了多少的岁月,但从坟茔的碑文上看,最早也可追溯到了清康熙年间。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,我们族中人的性格相较其他的人家,多了一些阴柔与平和,少了许多暴戾与粗野之气。

年少的时候,每年清明,上坟对于作为孩子的我们来说都是一件至为快乐的事情。不用分工,挂上坟钱、焚香、点烛、烧纸钱都会有人自觉得去做完,而且会把它们当成一件极有殊荣的事体。

而于我们,不过是跟着大人的模范,循规蹈矩一般的磕头,体态和动作却又显得滑稽、可笑,但无不都是充满希冀的一代,能看到未来的驾临。接着是放鞭炮,接连不断持续很长时间,与其他宗姓坟山上的鞭炮声互相呼应和映照着,混淆在一起,变为一曲杂乱的交响,重要的是能形成一种善意的攀比。

之后长者们就开始喝酒,不停聊天,直到都尽兴而归,孩子们则在一旁鞭炮的残渣中寻找着幸免于粉身碎骨者,或在杂草中掏鸟窝·、抓蛐蛐……似乎到这个时候,祭祖变成了一个欢快的节日,与之前的严肃和隆重类为形神,是一种更为轻松、市井的形式。

想想今年竟已到我们这伐人来主持祭祖上坟的大事了,不免有些叹然于物事的移换。但念想到多年前我们学着大人在一个个坟头磕头的模样,不就是等着今天的到来吗,在今年的坟山上,定会有如当年我们一般,仿佛在长辈后面亦步亦趋的垂髫者。

由我们主持祭祖上坟的大事,几位堂兄弟在外工作的工作,念书的念书,相隔距离都是千里之外,来去都不方便,因此前期工作:收份子钱、购买香蜡纸烛、预备祭品、族人的吃食,无不都是父亲领着我一应的做了。

这些事情都琐碎而烦乱,需要用极其细致的耐心去理顺、归置、分配,但一件件,做过来,从中也就累积了不少经验和趣味。

摘自:流沧七闲  原创: 黎巽僎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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